The Drunkard’s Walk

1960年代中期，卡尼曼還是希伯來大學的年輕教授，他答應接下一份不怎麼有趣的工作：向一批以色列空軍飛行教官，講解行為改變的一般觀念及其在飛行訓練心理學中的應用。卡尼曼清楚的解釋 "獎賞有效、懲罰無用" 的觀念。有個學員打斷了他，提出反駁～

「我通常會稱許學生完成的巧妙飛行動作，結果他們下一次總是會退步，」反駁的飛行教官說，「不佳表現，我會大吼大叫，通常他們下一次都會進步。怎麼能說 "獎賞有效，懲罰無用"？ 我的經驗可不是如此。」其他的飛行教官也有同感。

～飛行教官的經驗似乎是對的。但是，卡尼曼也相信那些證明了 "獎賞有效、懲罰無用" 的動物實驗。反覆思索這個顯然的矛盾之後，卡尼曼突然想到～答案就在「迴歸到平均值」（regression toward the mean）這個現象；在純碰運氣的情形下，一連串隨機事件中，緊接在不尋常事件之後發生的，極可能是個普通事件。

戰鬥機飛行學生都具有某種程度的能力，要提升他們的飛行技能，牽涉到很多因素，也需要大量的練習。當技能經由練習逐步提升時，進步的程度在連續兩次飛行中，很難看得出來。一次特別好或特別差的飛行，多半就只是運氣罷了；也就是說，如果某位學生做了個特別漂亮的降落，遠遠超過他正常的水準，下次回到比較差的正常水準的機會就很大，教官的稱讚自然就顯得「無用」。

但如果學生那天做了特別糟的降落，例如衝出跑道，撞翻空軍營地餐廳裡裝滿海鮮濃湯的大桶，那麼第二天回歸到他正常水準的機會就很大，也就是表現進步了。如果他的教官習慣在學生表現差勁時大吼「你是豬頭啊！」，「斥責」看起來就像「有用」。

教官就從這些經驗中，領悟了「表面的」模式：稱讚學生表現佳，會有反效果；學生表現差勁，大吼把他比成畜生，然後學生進步了。～實際上，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差別的影響。

這個直覺上的錯誤，刺激了卡尼曼去思考：這樣的錯誤想法是普遍的現象嗎？我們是否也像那些飛行教官一樣，相信粗暴的責罵可以改善孩子的行為、員工的表現？當我們面對不確定時，是否還有其他的錯誤想法？

醉漢走路 - 機率如何左右你我的命運和機會

丹尼尔·卡内曼 ~ 以色列裔美国心理学家。由于在 展望理论 的贡献，获得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。